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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涅槃 (第1/2页)
夏紫芜趾高气扬地转过垂花月亮门,鬓间簪着的紫晶金步摇在雨后的骄阳下滑过一道耀目的流光,发出清泠泠的碰撞声。 青花瓷大缸里正在悠闲地吞吐着石榴花瓣的两尾锦鲤陡然受惊沉了下去。 “三小姐来了?” 人高马大的连婆子忙不迭地起身,谄媚着一副肥腻的笑脸。 夏紫芜自鼻端傲慢地轻哼一声,绣金裙裾在脚面上绽开一朵曼妙的莲花,屋内水亮的青石地上倒影了她泼利的影子。 一直晕晕沉沉的夏安生陡然一惊,睁开红肿双目,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剪刀。 夏紫芜紧蹙了凌厉的眉尖,斥责身后的连婆子:“二小姐怎么还没有梳洗打扮?文公公的花轿就要临门了!” 连婆子为难地瞅了一身缟素的夏安生一眼,辩解道:“二小姐坚持要给大小姐披麻戴孝,死也不肯换喜服。” “不肯换就扒下来,实在不行就给我绑了,都已经饿了她三天了,还能张牙舞爪的不成?文公公调、教女人的手段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她不识时务,就要给点苦头尝尝。” 夏紫芜的嗓音尖利,说话就像是两片碎瓷碗茬相互剐蹭,令人无端心中生厌,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夏安生猛然抬起一张憔悴暗黄的小脸,恶狠狠地盯着颐指气使的夏紫芜,逐渐涣散的眸光重新聚拢成一柄利剑。 “夏紫芜,我阿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夏紫芜一怔,尔后掩唇讥讽一笑,轻描淡写地道:“产后血崩而亡,说了八百遍了。” “胡说八道!” 夏安生陡然站起身来,圆睁双目,将眸子里满溢的泪意生生逼回眼眶。 “她是你跟薛氏合谋害死的,对不对?我姐姐死后全身上下体无完肤,新伤旧痕交错密布。她在孟家这一年多里,你究竟是怎样苛待她的?” 夏紫芜嗤之以鼻,一声冷哼:“她一个低贱的妾室,我教导她一点规矩和本分,理所应当。” “呸!”夏安生怒目而视,眸子里几乎喷出焚天毁地的火焰:“夏紫芜,你究竟还要不要脸?当初孟家的婚事,那是我阿娘在世的时候为阿姐定下的。薛氏三年前李代桃僵,让你这亲生女儿顶替了阿姐嫁到孟家,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以正室自居?” 夏紫芜“咯咯”娇笑,花枝乱颤:“夏安然窝窝囊囊的压根就配不上孟家的显赫富贵,我将她抬过去做个妾室已经是开恩抬举。果不其然,她就是个没福气的,生个孩子都能丢了一条贱命。” 夏安生银牙暗咬,袖间的剪刀已经攥出黏腻的汗来,虚弱的身子紧绷,却因为愤怒抖若寒风枯叶。 “谁不知道你是因为自己不能生养,才将阿姐诓骗了去?你压根便容不下她,所以,我阿姐生下孩子以后,你就立即命人给她灌了一碗红花汤!害她血崩而亡!而你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孩子的母亲,巩固了你摇摇欲坠的正室地位!” 夏紫芜一愕,面对着夏安生愤恨的逼视,情不自禁生了些许怯意:“你,你听谁说的?” “人在做,天在看!夏紫芜,孟府里不是每一个人都似你这般蛇蝎心肠!阿姐一向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你竟然也下此狠手,枉我姐姐还将你视作同胞姐妹!” 夏安生含泪泣血控诉,因为激动与虚弱,呼吸都显而易见地急促紊乱,令夏紫芜顿时重新生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凌厉的眉眼间挂满了志得意满。 “夏安然就是我害死的又如何?容不得又如何?你夏安生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还有这番闲情逸致盘算旧账?奉劝你,乖乖地嫁给文公公做外宅,莫再这般桀骜不